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长期存在着“重道轻器”观设计思想源流

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长期存在着“重道轻器”观设计思想源流

【内容摘要】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长期存在着“重道轻器”观，作者通过研究发现，这种观念并不是始而有之，《周易》为儒道两家思想之源头，儒家和道家在对《周易》继承过程中偏离了“器道”观的初衷，《周易》对设计高度赞扬，并且提出了丰富而智慧的设计思想，重识了中国传统“器道”观。

【关键词】“器道”观 设计思想 源流 周易

一、“重道轻器”观

中华传统文化以儒、道两家为主干长期存在着“重道轻器”观，以“技”“器”为手段，以“道”为目的，所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①。将形而上的“道”与形而下的“器”区分为上下、主次、先后、尊卑，围绕器物设计、制造展开的一切活动被视为不入流的副业被忽视。

道家主张“无为”，坚决反对发明创造，《道德经·八十章》说：“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老子反对任何的发明创造，视其为“以害天下”的事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长期存在着“重道轻器”观设计思想源流，甚至连基本的器具都不要，回到结绳记事的时代。儒家更是将技艺活动列为小人从事的事业，把务农、务商、务渔统统说成“小人”之事。荀子说：“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②

二、文化源与流

文化有一个源与流的问题，儒、道两家的智慧都可以在《周易》中找到其思想之源，《周易》有3000多年的历史，是中国文化史上唯一一本为儒家和道家共同尊奉的书，儒家推《周易》为“六经之首”，道家奉之为“三玄之冠”开物成务的易经原文，儒道思想源于《周易》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器道”观。

《周易》与儒学的关系主要反映在《易传》与孔子的关系上，《汉书·艺文志》所谓：“人更三圣，世历三古。”按照朱熹的说法，伏羲作八卦和六十四卦，文王作卦辞，周公作爻辞，孔子作《易传》，《史记·孔子世家》说“（孔）序《彖》《系》《象》《说卦》《文言》” 之属十篇即“十翼”。虽然目前学者对是否为孔子所为产生怀疑，但是近代不少学者认定《易传》是孔子亲自撰写的，并且历史上多数的易学家也仍然坚持旧说。③因此，《周易》与儒学之源流关系是可以肯定的，《易传》贯穿着儒家的思想，也可以说儒家思想是对《周易》思想的继承和发展。《周易》与儒家最大的共通之处是对“仁义”的宣扬，《周易》把人之道定位在“仁义”二字上：“立天之道开物成务的易经原文，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儒家对做人的“仁义”之道做了全面的继承和发挥，然而，《周易》把务农、务商、务渔的事业视为圣人之事，但到了孔夫子这里统统成了“小人”之事。

道家继承了《周易》思想中的自然观，主张取法天地而崇尚自然，希望与天地合一，但同是期望与天地齐功却得出了对设计活动截然相反的论断。《周易》思想是主张有为，而老子的思想却主张无为，《周易》强调的是大道的“生”，肯定社会文明，希望创造一个与“象世界”，也即天地自然同样丰富多彩的“器世界”；老子则强调大道的“无”，反对社会文明，希望回到小国寡民与自然部分的远古时代，他排斥“器的世界”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长期存在着“重道轻器”观设计思想源流，以这种消极的思想诱导人们逃避现实。

三、《周易》“器道”观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的言论就出自《周易·系辞上》，原文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错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是说“道”是“器”的精神理论指导，“器”是“道”的物质载体，两者是“抽象道理”和“具体物质”的并列关系。强调在做具体的形而下之器时，要对形而上之道进行变通的思考和应用，即文中语“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下面一段话提出设计的目的是“举而错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为天下人民所用的思想。这里的“道”与“器”并未有孰高孰低，“道”与“器”在变通之中相互转化、相互运用。

《周易》肯定设计活动，称设计者为“圣人”，设计是高尚的事业。《周易》记录了五位圣贤造物的故事。开创八卦的“包牺氏”观天察地设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而且“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包牺氏之后，“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垂衣裳”“刳木为舟、剡木为楫”“服牛乘马”（车辆）、“断木为杵、掘地为臼”（粮食加工之具）、“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弓箭）。④从衣服到交通工具的舟、车，加工粮食的工具杵臼以及狩猎的弓箭等器具是包牺氏（即伏羲氏）、神农氏、黄帝、尧、舜，五大圣贤名下的发明。设计者是具有智慧和创新能力的人才，受到尊敬，并且这些设计者还被推举为王，《周易》里钻木取火的燧人氏和构木为巢的有巢氏被人民推举为王君，在《韩非子·五蠹》中对这些内容有记载。

《周易》还提出“备物致用，立功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以致用为核心的设计原则；“开物成务，以冒天下之道”，《周易》将所有人造物和设计指称为“开物”，“开物”可理解为开创事物、设计，“成务”是事物开创后能为人所用，为人所成事成业，而且符合规律。《周易》的设计观不仅具有以功能为核心的设计美学观，提出效法自然的设计方法还有以设计为天下人民所用的设计伦理观念。可见，中国早期社会十分重视造物活动，在思想文化领域也给予了极大的支持，这在以儒道文化为主流的社会中是不可想见的。

中国有着悠久的造物思想和积极的造物观，只是到了后期没有得到很好的继承和发展。儒道的重“道”轻“器”造成“器”与“道”的分离，对后世的科技发展产生了极其消极的影响。对中国传统“器道”观的重识，让人们重审中国辉煌的设计历史开物成务的易经原文，是建立在民族文化基础之上的，当今设计不可误读，更不可遗忘。

（注：本文为211工程三期中央专项，课题编号：；武汉大学自主科研项目，课题编号：）

注释：

①《周易·系辞上》.

②《荀子·修身》.

③张岱年.玄儒评林[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57.

④以上引用均自《周易·系辞》.

参考文献：

[1]张岱年.中国哲学大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

[2]李砚祖.造物之美[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3]周振甫.周易译注[M].中华书局，1991.

作者单位：朱洁，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

段强华，泛亚国际景观设计（上海）有限公司